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子之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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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辛亥,本始四年三月十一,立大将军之女霍成君为后,霍成君搬到了椒房殿,同时王意搬出配殿,住到了鸳鸾殿,霍成君下令将椒房殿原有的装饰摆设全部换上了新的,当晚她精心盛装打扮,得意洋洋的等待她的夫君来时,却被告知陛下留宿宣室殿,无暇回掖庭安寝。
  
      她气鼓鼓的等了一天,霍成君身着襦裙,青丝半挽,脸上脂粉未施,见到病已来了也不起身接驾,依然嘟着嘴坐在床上,故意背转着身不理他,所以她没看到他目光落在床前墙壁上空落落的架子后,
  
      “这宫里原来的东西呢?”nn
  
  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  
      “宫里原来的东西哪去了?”她更来气了:“扔了!”nn身后
  
      “咣”的一声巨响,她被吓了一大跳,回过头一看却已不见了病已的影子,床前多了一地了陶瓦碎片——竟是将她精心插好,这一晚整座掖庭都不得安宁,皇帝星夜将浊贤叫了来,甚至不惜惊动了少府,然后未央宫沸沸扬扬起来,宫人们奔波忙碌,都道掖庭失了贵重的东西,陛下大怒,一宿未曾合眼,到天明时分,浊贤战战兢兢的躬着背在宣室殿门外说:“陛下要的东西找着了!”nn皇帝也不等人请,直接开了门叫他进来,熬了一晚上,两人面上都有了疲惫的倦意,他将一个长条形的包袱递了上去,病已打开包袱,雪白的帛布映衬下,两柄木剑交叠的挨在一起。
  
      毛剑沾染了污渍,剑身黑漆漆的散发出阵阵恶臭味,贵剑已经彻底断成两截,裂痕的创处木刺尖锐得像一根根绣针。
  
      他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剑,浊贤就地跪着,忽然感到自己脖颈上一凉,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,结果手心里一片血红。
  
      他惊悚得抬头,却骇然发现皇帝红着一双眼,右手紧紧的握住那柄断剑,裂痕的木刺将他的手掌扎伤了,鲜血正从指缝间汩汩的冒出来,曙光乍现的宣室,逆光站立的皇帝,被阴影遮蔽的脸上,眼神噬人,浊贤仰头望着这幕令他毕生难忘的情景,身子一阵发寒,双股哆嗦了下,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nn翌日,皇帝命人以木剑为原型,铸镔铁宝剑两柄,剑长三尺,小篆铭刻,一曰
  
      “毛”,二曰
  
      “贵”。一个月后剑成,皇帝将
  
      “毛”
  
      “贵”双剑仍悬挂于掖庭椒房殿寝室床头的剑架上,同年四月廿九,汉朝四十九个郡国在同一天发生地震,山崩地裂,城郭坍塌,屋舍毁坏,共计死亡人数达六千余人。
  
      其中北海、天下不平,则天将有变。刘病已下诏书询问丞相、御史与列侯、中二千石、博士等人对这场天灾的看法,并且要求他们畅所欲言,不要有任何的忌讳。
  
      又下令大赦天下,释放狱中的夏侯胜、在这样光明正大的暗示下,有人陆陆续续的说了些看法,但也仅仅触及皮毛,其中有一条,是指责新立的霍皇后生活太过奢侈,出宫的车舆仪仗、侍从宫人动辄上千人跟随,而从前许后在时,车舆服饰皆甚为节俭。
  
      另外霍后不仅銮驾奢华盛大,其出手也异常豪阔,对自己的下属赏赐每次都不会少于一千万,使得少府钱与水衡钱如水一样泼出去,霍成君是在长乐宫太皇太后处听到这样的风评的,她入宫一年多,皇帝专房燕宠,后宫无人能及。
  
      此时又初登后位,正是人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刻,
  
      “他们算什么东西?少府钱和水衡钱都是皇帝的私钱!我是皇后!妻子用夫君的钱天经地义,我爱怎么用是我的事,关他们什么事?一个个都吃饱了撑的!他们不过就是嫉妒我罢了,陛下就爱看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样子,他说我花再多的钱都没关系……”nn上官如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,加上旁边霍家几个姐妹一脸歆羡的扯着小妹身上靓丽的衣裳,迭声的附和,不住的赞美,使得霍成君更加的得意不凡,她虽然贵为太皇太后,但显然,虽然霍成君也曾不服气的想和亡故的许平君一较高下,同样每隔五天便到长乐宫来问候探望,但显然,孤处长乐宫的如意曾经十分渴切许平君的五日一朝,借此来排遣幽宫中的寂寞。
  
      可如今,她只恨不能将长乐宫的大门紧紧闭合,不想再让人来此骚扰。
  
      可惜,这样的念头她只能摆在心里,霍家的这几位姨母皆配备长乐宫的门籍,不仅出入宫门自由如私宅,而且还不限门限的时辰。
  
      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,只要她们想来
  
      “探望”她,霍成君的境遇实在令她的五个姐姐感到羡慕不已,邓夫人一边抚摸着成君衣衫光滑的料子,一边凉凉的说:“小妹的身材保养得可真好,也难怪陛下这么宠你。不过,你虽然年纪轻,可也别为了自己的身材而不肯生孩子!”nn霍成君面色大变,没等开口,那头范夫人已掩唇笑道:“真是为这个特意不生倒还好,你可别最后沦为六妹妹那样啊……”nn金夫人当即黑了脸,恨恨的瞪了五姐一眼,霍成君怒道:“你把我比作谁不好?我岂会是和六姐一样的人?她夫君以前是个什么货色,说好听了是秺侯,其实不过是先帝的玩物罢了!她生不出孩子来只能怪她嫁的男人无用!凭他也想和陛下相提并论?我看你们都昏了头了!”nn
  
      “是是是!是五姐我的错!说错话惹妹妹生气了!”范夫人假意打自己嘴巴,笑道:“小妹别生气,这也真是委屈了六妹,说来说去还是六妹夫不好,搞得府里侍妾也是一无所出。陛下可不一样,陛下怎么说还有一儿一女在呢!”nn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更是火上浇油,把霍成君的怒火勾得恨不能烧起来:“那两个无赖小儿岂能算陛下子嗣?大汉将来的皇嗣自然得由我的儿子来继承!他们算什么东西?五姐你说话以后注意点尊卑分寸,堂堂度辽将军夫人,岂能连这样最基本的嫡庶都分不清了!”nn范夫人忙道:“唉,我一介庸妇,少见识,妹妹消消气!姐姐预祝你早生太子!”nn范夫人连连打眼色给其他姐妹,于是满室的人一连迭声的说:“是啊!是啊!早生太子……”nn如意不愿再听下去,从榻上起身,贴身伺候的恬儿体贴入微的小声询问:“等会儿是否照旧伺机打发她们回去?”nn如意无力的点了点头,感觉头疼越来越严重,
  
      “就说我身体不适,需要静养……”nn
  
      “那是否要去未央宫寻女医来问诊?”nn如意愣了下,以前经常给她问疾侍候的那位女医淳于衍早已不在宫中当值,据闻其家中陡然发迹,不仅得了大笔的金钱,还得了价值不菲的田地,宅第,所以不再行医,
  
      “不用了。不是什么大毛病,躺躺就好。”换个陌生人到长信殿问诊,恬儿小心翼翼的扶着太皇太后走回寝室,这一路没什么人跟在近前,恬儿等走到僻静处,忽然说:“博陆侯休假了,有太医去博陆侯府问过诊。”nn这两句看似没关联的话却令如意猛地一震,她停下脚步,盯着园子里的一株红得像血一样的牡丹,长长的嘘了口气,
  
      “他终究老矣!”nn她弯下腰伸手去采花,却不料花茎生得异常结实,十分不易折断。
  
      她使力猛地一扯,牡丹被她采摘下的同时,层层叠叠的花瓣受到强烈的震动,居然一下子全散了。
  
      刹那间,那血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的簌簌落下,如意拿着一支光秃的花茎,看着一地的花瓣,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虽然太医们诊断后都说并不是什么致命的重病,只需日常多加注意调养云云,但作为当事人的霍光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精力大不如前,每每在承明殿,他通宵看奏章看得伏案昏睡而去,在半梦半醒中居然会见到苍老的孝武皇帝——那个因为惧怕死亡而梦寐长生不老仙术的老人,最终做出了他一生中最为荒唐的错事,他诛杀了自己的女儿,同时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,更甚至于……nn霍光在这样可怖的梦境中醒来,醒来后他迷迷糊糊的似乎想起了什么,又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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